一日整理书籍,发现一张与王剑1999年的合影,一算自1993年认识至今和王剑交往20年了。在北京这个日新月异的艺术圈里人来人往,能与一个同道交往20年也不算一件易事。王剑是一个能给我带来强烈时间感的人,他的人生际遇起起落落,他的性格多面而丰富,在创作中的变化时常让我感到意外。
这20年,从进京求学的青年到今天特立独行的艺术家,我眼中王剑的画里不变的是灰调与疏离的气质,他的画里见不到华丽的语调、恢宏的格局、对现实的热情。我时常疑惑,这画风与现实中的王剑判若两人,我们有过很多关于艺术的畅谈,但困惑并未减少,我也试图去理解他所建构的世界,从早期作品中对现实物象随机的摄取到近几年形式语言的抽象,他一直在画中寻找什么,或许他是一个失忆者在努力用脑中所剩的只言片语找到曾经有过的另一个自己,现实亦如此何须太关注,心中迷惑会催促他找回失落的记忆,精神上对莫名世界的归隐也许是他从未放弃绘画的原因。
陈晓峰:你目前的创作状态是怎样的?画中常出现对角线,对你有什么特殊含义吗?这个主题是何时开始的?
王剑:目前的创作状态?不如说目前的状态比较准,不是每天都要画,日常的生活也是创作的延续,有了感受才会动笔,没有严格的创作计划。和以前比对画没有太多的要求,像是对一个老友,有的阶段需要有质量的交流才能去解决问题,但有的时候,他只需要坐在一旁,有默契不用沟通,当遇到问题是才会有交流。
在门头沟山里居住过两年,那时期陆陆续续画了对角线的作品,之前也有抽象的作品,后来才慢慢清晰。山里一人居住即自在又孤独,在这种生活中逐渐明确了对角线的主题。希望以此排空以前的技法和观念,没有太清晰的表达,只想做减法。有些抽象画家追求画面符号的精神性,对角线对我更多的是一种漫不经心状态,没有太多思想。我常会在作品中看到不同的自己,看到意外的表达,这也让我困惑为什么会这样,不停的去找、去发现,创作就延续下来,其实画的时候没有太多意图,很简单。在熟悉的日常生活中发现陌生感,这特别珍贵,不断去试探陌生感会让画画变得有趣。别人看起来对角线很相似,但对我来讲每个都不一样,象小孩发现日常生活里熟识的东西会有惊喜,画画也一样,被人看来很熟悉的事物其实很奇怪也很有趣。
陈晓峰:诗歌对你的创作有影响吗?喜欢谁的作品?
王剑:有一段时间看诗歌,喜欢美国的诗人毕肖普,她诗中的意象我很喜欢,诗歌对我的创作没有直接影响,倒是以她诗歌命名过作品。
陈晓峰:你认为抽象画家最重要的能力是什么?
王剑:没有想过,应该是率真的东西最重要,无论抽象具象。我还是喜欢在生活里不停发现有趣的不一样的陌生的一面,好像可以从现实带到另外一个空间,是与现实的一种平行关系。
陈晓峰:你用色很少,这种倾向和以前的水墨作品有什么关系吗?
王剑:是的,喜欢用黑白跟以前画水墨有关系,跟我个人偏好也有关系,我喜欢黑色。
陈晓峰:你好像很喜欢古代壁画?
王剑:提起壁画,那次我骑车去山西,路过蔚县,看到许多清代民间壁画,后来陆陆续续花了几年时间去看,画面上因时间产生剥离的肌理美感和画面上的内容让我感兴趣。
陈晓峰:如何看待自信?
王剑:很多艺术家都很自信,对我来讲自信是阶段性的,当对自己认识有局限的时候就会比较自信,但走过这段,看到更多东西,就会发现更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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